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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阵凉风自长安城上拂过,丝丝点点的雨水降下,白日里纷扰喧嚣的长安城缓缓沉寂下来。
长孙嘉庆顶盔贯甲、策骑自春明门入城,穿越皇城与太极宫之前的天街,直抵延寿坊。
……
长孙无忌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问道:“军队集结状况如何?”
长孙嘉庆摘下兜鍪放在一旁,抹了一把额头,湿漉漉不知是汗水亦或是雨水……忧心忡忡道:“集结倒是已经完成,只不过连番大败,军心士气极为低迷,况且原本战力便不如东宫六率、右屯卫,加上李勣屯驻潼关虎视眈眈,若贸然开战……接过不容乐观。”
岂止是不容乐观?简直必败无疑。
狂攻太极宫数月,拿数倍兵力拿东宫六率毫无办法,更是在高侃统御的半支右屯卫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待到房俊数千里回援之后更是打一次败一次,即便是长孙嘉庆这等沙场宿将,也几乎信心全失。
长孙无忌面色严峻,目光冷冽的瞪着长孙嘉庆,冷然道:“这一战非生即死,必须全力以赴。回去动员全军,向所有兵卒讲述一旦失败便是阖家灭亡之结局,让所有人都抱定必死之心,向死而生!”
长孙嘉庆下意识起身,沉声道:“喏!”
他感受得到长孙无忌心底那股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决心,自是凛然一惊,不敢再有丝毫推脱搪塞。
长孙无忌摆手让他坐下,叹息道:“吾绝非危言耸听,先是李勣封锁潼关只许进、不许出,继而便是洛阳杨氏、京兆韦氏私军之覆灭。若所料不差,李勣之所以自辽东撤军以后姗姗来迟,其目的便是等着咱们召集天下门阀私军进入关中,而后堵住退路、一网成擒。”
这与之前对于李勣动机之猜测完全不一样,长孙嘉庆惊讶道:“他李勣就不管太子死活了?”
关陇起兵之初,兵力上战局绝对优势,那个时候没人认为东宫能够坚持得住,即便后来屡屡遭受东宫六率与右屯卫的强势阻击,但关陇始终处于兵力上的优势,东宫时刻都在覆灭之边缘徘徊,稍有不慎便是覆亡之结局。
李勣凭什么就敢认定东宫一定挡得住关陇军队的疯狂攻击?
李二陛下驾崩,若太子也覆亡……
“太子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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