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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承天门一线、整个东宫已然攻陷,东宫六率全部收缩太极宫内,步步为营,每一座殿宇、每一处院落皆浴血死战,但失去城防优势之后,关陇军队凭借兵力上的优势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整个太极宫,优势一步一步扩大,胜利已然在在望。
长孙无忌也终于能够歇一歇……
沏了一壶热茶,长孙无忌与宇文士及坐在窗前书案两侧,关切道:“你这身子可熬不得,该歇的时候就得歇着。如今这整个关陇,一个个的心思叵测,战局顺利还好,一旦不顺,危厄重重。咱们两个总得有一个能够顶得起,可不能一起倒下。”
以前,关陇勋贵内部他最为忌惮、防备的宇文士及,因为唯有宇文家有可能超越长孙家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关陇领袖。
但现在“沃野镇私兵”在城外连续遭受重创,仅剩下的一点兵力也调入城中冲锋在猛攻太极宫的第一线,这对于宇文家根基之损伤无可估量。如今的宇文家只能依附于长孙家之后,竭尽全力的促成此番兵变之成功,否则一旦长孙家倒下,宇文家亦再无复起之日。
简而言之,如今两人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休戚与共、一损俱损……
宇文士及喝了口茶水,摇头道:“辅机放心,吾的身体吾自然有数,这些年养尊处优根元耗损得利害,平素犹不自知,到了此等耗费精力的时候,才发觉已经快要被掏空……歇了一日,已经大有好转,若想恢复至以往的体力,非修身养性个三五年不可。”
这个时候,他怎么敢将战局全数撇给长孙无忌?
人皆有私心,此刻看似与宇文家同气连枝,可若是到了必须要的牺牲的时候,自己不再,长孙无忌很可能将宇文家最后一点家底一股脑的丢出去……
长孙无忌颔首,道:“你有数便好,吾不多啰嗦。眼下战局顺利,攻陷太极宫只不过是早晚而已,东宫六率已经不可能反败为胜。唯一可虑者,便是张士贵的倾向究竟如何,他若死心塌地执行陛下之遗诏,死死封锁玄武门,则太子插翅难飞,咱们大功告成;若他倒向太子一边,开放玄武门放任太子出城,则太子可在右屯卫护卫之下逃出生天,往后的麻烦还多得是。”
一旦太子撤出玄武门,在右屯卫护卫之下向河西撤退,关陇军队是绝无可能趁胜追击以竟全功的,右屯卫的战力强悍,只要想想都让他胆寒。
“倒也未必,若太子撤往河西以储君之名号令天下,准备反攻长安,正好可以牵制关中,李勣也投鼠忌器,不得不倚重咱们,咱们的损失或许能够降到最少,且有一些额外的收获。”
宇文士及的观点正好相反,现在最为重要的不是覆亡东宫,而是借助覆亡东宫助关陇门阀占据一个主导地位,一遍接下来与李勣的谈判之中占得先机。有太子在河西予以牵制,李勣岂肯覆灭关陇,他自己扶立新君之后顶上去与太子打生打死?
关陇门阀正好可以作为他手里的那把“刀”,非但不会对关陇赶尽杀绝,反而会想法设法的网开一面,以助关陇恢复元气,去跟太子以及右屯卫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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