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言罢,冲李承乾施行军礼,后退三步,转身大步离去。 他今日憋了一口气,堂堂“百骑司”大统领居然被文官如此当面奚落,好一番敲打,若是再有失职之处,颜面何存? 岑文本瞥了李君羡背影一眼,眼皮耷拉下来,哼了一声,不满道:“骄奢跋扈!” 房俊笑了笑,道:“人臣之道,不过是文死谏、武死战而已,而无论文武,若想做到这一点大抵都需要一些桀骜之气,而不是奴颜婢膝、俯首帖耳。当年你们文官弹劾我的时候,那可是一个血脉贲张、康慨激昂,连先帝对面子都不给,就在太极宫上急赤白脸嗷嗷吼叫,恨不能当着先帝对面将我这个佞臣一口吃了……当时先帝便说这是言官的风骨,是帝国的基石。连先帝那样雄才伟略之千古圣王都能唾面自干,何况吾等?岑太傅,戾气太重了。” 书斋内气氛一凝。 岑文本睁开眼皮,看了看房俊,微微颔首:“越国公不愧是当世名将,骄奢之气亦是其中翘楚,李君羡与你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有你们这些骄兵悍将,很好。” 房俊冷笑道:“你也不用这般冷嘲热讽,玩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那一套。话说先帝在时,您老便曾数次告老致仕,怎地如今陛下都已经登基了,由贞观朝到了仁和朝,您老反倒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丝毫不提致仕之事了?要我说,年纪大了就赶紧回老家吧享受天伦之乐吧,万一天不假年,可就没机会了。” 这话有点损…… 其余几人瞅了瞅面色微变的岑文本,都垂下目光,不掺和。 李承乾未等岑文本说话,赶紧转圜道:“二郎何出此言?当下局势不靖,岑太傅老当益壮,正需他辅左朕稳定朝纲,岂能允准他致仕归乡?这种话再不必说。” 又对岑文本苦笑道:“这人虽然已经是太子太保,但本性如此,您老也不必与他一般计较。” 说来说去,您一把年纪了何必与小辈斗嘴?斗赢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反正您在尚书右仆射的位置上也待不了几天,都输了丢面子,若是再气个好歹,更是沦为笑柄…… 岑文本咳嗽两声,摇头叹气道:“陛下好意,老臣心领,只不过虽然一把年纪了,却越发见不得这等嚣张桀骜不畏皇权之辈,倒是让陛下看笑话了。” 就算气死又怎样?他绝不会退缩。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恩怨,而是文武之间因根本利益而必然爆发的争斗。 文官政治是所有文官的崇高理想,眼看着当今陛下并无先帝的杀伐决断,性格温和手段纯良,正是推行文官政治的最好机会,焉能因为房俊等人的权势而裹足不前? 道之所在,纵粉身碎骨,亦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