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可能有这种体会：有事拨打某个机构热线时，经常出现占线的情况，有些直接接通后一阵传真机的电流声。尤其是有些举报热线，打到吐血都打不通。

    对的，道南也不少人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把这件事在叶书记留言板留言了，有关部门转到我这后，我给老板看了。

    “小王，你现在打一下这个电话看看！”老板说。

    我拨打了电话发现仍然是占线，老板看到了并没有说话，而是说：“你现在让综合一处把全省各县、市的相关官方投诉举报电话都整理一遍，然后一个一个拨打，记录下哪些是占线的。”

    我拿着综合一处拿过来的单子开始打，这种事，老板最放心我了，绝大部分占线忙音；有些是空号，还有几个是别的电话，更搞笑的是有一个电话打过去，是位大姐姐的：“喂，你好，你是xx单位嘛？”

    “是你nn个腿，天天有人打电话，哪天我把电话注销去，打打打，打你nn个腿。”大姐用流利的方言回复我，一下子竟无语凝噎。

    我把情况汇总给老板后，老板沉默了好一会，他说：“这些事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想管，有些人的聪明才智永远都放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什么叫内耗？这就叫内涵啊。”

    对于有责任心的人来说，爱憎分明的人来说，体制内或许是一种折磨。因为你时常会看到不愿意看到的，时常听见不愿意听见的，关键你还不能选择回避。

    “其实这很正常，我小时候，有一次家里遇到点事想要咨询，那会农村又没有网络，于是就去街上问别人，问到了后，打过去占线，后来有人给了另一个号码，打过去又停机，有的时候有些老百姓会去上f，是真的没地方说理了，毕竟体制内都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绝大部分都是一毕业就进入工作，他们体会不到原来还有人饭都吃不起…现在的人越来越冷漠，之前，我发小陪我去县里医院看我奶奶，看着满走廊的老人因为没有床睡在地上，有些就在病房拿着电饭煲煮点饭省钱吃，他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这有啥，我一直觉得如果公务员都没有悲天悯人的心，他怎么用自己的同理心去工作？”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老板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这个社会体制内最需要有同理心，所以当初我才选择你当秘书，有了同理心才有同情心，有了同情心才更能体会到老百姓的艰难困苦。”

    “但我觉得很奇怪的是，到了这个环境，很多人总会或多或少被影响，好像…”我没说下去。

    老板哈哈一笑，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所以，这更体现出坚守内心的可贵啊，我们前几天在bj，我在开会时听到一个案例，西北某省一个领导干部，竟然觉得矿产资源源源不断，卖一点算什么？结果呢，几乎把矿区毁了，造成了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真的让人痛心啊！”

    “小王，道南这个省份你觉得发展前景怎么样？”老板问我这个问题，我知道他又要教我了，我准备认真倾听。

    我摇了摇头，老板看了我一眼，说：“道南作为传统的发展中省份，一个农业大省，目前正在转型，但这个转型成功与否将直接决定未来道南…我现在在努力往这个方向走，但这种转型不是一蹴而就的，如果给我十年，我肯定可以给几千万老百姓一个富强道南，但我年纪大了，满打满算，也就这几年。”

    “首长，您这些年为道南做了很多事了，道南人民都看在眼里，我们都知道您已经在尽力了，我很感动也很高兴遇到您这么好的首长，真的很感动。以前我对您这个级别的首长没有概念，看到网上这么多喷的人，所以对这个群体只有朦朦胧胧的意识，那会只觉得当公务员受人尊重，但后来发现，如果只是为了社会地位和收入干这行，那说明这个人一点追求没有，说明这个人没什么能力，”我说

    “嗯，小王，所以我会拒绝去bj的机会，否则，我也是天天在高级别新闻里出现的人了，但我志不在此，你以后也要有这种态度和想法，你看那些天天想官当想得要发疯的，有几个级别高？一个个天花板都没到就原地踏步，很多人35、40和50这三个年龄会改变人生看法。”老板杯子里没水了，我赶紧去接了一杯水。

    “首长，李哥真的回不来了吗？”我还是壮着胆子问。

    “你觉得他还能回来吗？不过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能问这句话，说明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我不怪你；小李这人我很早就看出来了有问题，他看起来做事很平整，干啥都很利索，对人也很真诚，但有一点，他很虚伪，而且这种虚伪是刻在骨子里的。”老板说。我不敢说听叶浩说过这话。

    “这种人不适合当责任干部，但我为什么提他？也是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用？如果能用，那我退休前再考虑他的下一步安排，如果用不了，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作为他的领导，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本以为他会在经济上出事，没想到是生活作风上，而且还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出事，真的把我的脸丢尽了。”老板说。

    “首长，我明白，只不过替他惋惜，同时他也给了我警醒，不能持宠而娇，不能忘乎所以，不能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永葆政治青春。”我说完，电话进来了。

    我一看不是红机，就接起来了，很多人会问“这几台电话，怎么分清是哪台电话的铃声啊？”其实多听几次就知道了，更何况有来电显示，电话还有提醒灯。

    接起电话，是春余市一把手的电话，我把电话给老板，然后拿着批号的文件主动回自己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