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月3日(二)-《新加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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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终究离不开正在建设中新加坡裕廊岛电厂二号机组,纯一色由男人组合在一起的北星公司工人,(即使这里很快就有印度人来扩充了队伍,也决不会有一个异于其他性别的人在这里出现,)他们除了承受身体上的劳苦,心里同样承受着上面所说的那种需要宣泄的心情。他们是实实在在把自己暴露在新加坡酷热和高温下努力作业的一类人。看到他们那种整天忙忙碌碌,全副身心的投入就知道一旦干起工作来就把所有的私心杂念都抛弃了。不管走到哪里,中国人的那种承担和承受的品质是绝不会丢掉的,不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他们那种把一切都做得尽心尽力的精神永远值得宣扬的。
以前作业时候,日本监理总是上上下下不停走来走去,看到监理朝他们工作区域走来,不能不说他们心里还稍许有些发慌。不是他们工作不够精益求精,总担心自己作业被他们挑出毛病。被日本人挑出毛病心里总觉得有些难以承受。把质量看做第一重要的做法绝不是啥坏事,会把工人全部的精力都调动起来,精心细致完成每一项任务。同时为自己赢取一个好名声。
这天的重头戏在没有铙钹助演就拉开了场次,人们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有的还萌生一种异样的心情。当人们彻底回过味来,心里顿时变得愤怒起来。
无论任谁说都算不上是一件大事,特别是那些见惯了商业利益尔虞我诈的人,更是不屑去花费一点心思。如果不是曾经对中国有过惨无人道的侵略,比这再大的事人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上午干活的时候,一个反常的现象引起锅炉上安装北星工人们的注意,每天上下不停转悠的监理都不见了。这事没有啥值得稀奇的,即使没有监理,每个人照样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谁也不想把自己的面子在日本人眼里有一点减损。有人居高临下看到让人意想不到情景时,心里萌生了少有的感动,若不是感动的促使怎么会竟相传告了起来。
“快来看,”有人轻声招呼了一句,就当看到了一件稀奇的事,招同伴来分享。
“有啥情况吗?”听到的人朝着那人的走了过来。
“日本监理怎么都干起活来了?除了几个常见面的监理,其他主管也统统换掉绿色监理服,身着白色连体作业服,拿着工具走进了为质量不合格省煤器临时搭建作业区,脚踏实地干了起来。”不可否认,即使没有在语言和行动上表现出来,心里绝没放弃过,那个工程厂区来自中国的北星工人,跟日本公司的监理之间永远僵持着无法解开的隔阂,不过隔阂归隔阂,谁都没在工作上拿出来给对方一点脸色看看。更不存在谁对谁心里有过一点惧怕的心里。日本人对待工作的严肃态度,倒是让北星工人多少有点认同和敬佩的看法。
“小鬼子真他妈不是东西,就想白白的支使人。说想把这项工程承包给咱们,给出的价钱却连工钱都赚不到。咱们不包了,他们又自己去干了。”显然,这是一个知道底细的人意外的爆料,这句表面看似平淡的话,没想到一下子激起了很多人心里的愤怒。再接着又有人放下手里的活,站在平台上向下俯视。
酷热的阳光把他们都晒得黑黑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难看的脸色与这里环境没有关系。即使没有亲身经历,无数的历史罪证绝不缺少身感同受心里上的感触。
人们也决不会再去亲身经历那样的耻辱,觉醒的灵魂早已跳出了愚痴麻木的躯壳,绝不会再容忍过去那样的耻辱重演,哪怕是稍有一点点的动向也要狠狠的打击下去。那些一个个长着跟人一样的外形,却没有一点人的本性和善良,谁能想象一个个到底变成了怎样的恶魔,在怎样的恐惧和威迫下,竟把活生生的人一个个都吓成了白痴。谁又能说那些被砍了头的白痴是怕死的!那是他们的精神和灵魂彻底的麻木了,过去奴役的耻辱又怎能不惹起今日被欺骗的愤怒。阴杀之寒,不凋松柏之节。无论走到哪里,绝不能容忍这种带有诡诈性的欺骗。
“想要得到别人的施舍,除非伸出哀求的双手,哪怕给予比这再大的恩惠我们也绝不会吝惜自己勤劳的汗水。”我们权且把这种难以抑制的心里的宣泄当做愤怒的吼声吧。他们可以不在乎个人利益的得失,尽管他们离家远走的目的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但是决不能容忍一点点民族尊严的损伤和污蔑,跟民族尊严比起来个人利益的得失再也算不上啥事了。
傅铭宇看到工人们几乎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站在高架上俯视的表情,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可容小视的问题,他们好像看到了一种掩藏深处带有诡诈的祸心,世上的事不单单只有谋财害命才算得上是大事,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物有微而毗著,事有琐而助兴。”扭曲的灵魂一旦在公平正义的道路上拐了弯,在真理面前就会穷形尽相。
如果说傅铭宇开始只是感到工人们在议论这件事的感触,那么接下来他感受的却是一个民族真正的魂骨,激起了工人的愤怒。尽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又跟发生了没什么两样,尽管这件事跟工人没有多大的关系,却实实刺伤了工人们的心。工人,多么伟大的名字!
劳动就其本身来说是不分贵贱的,无论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现实的做法却像摆在柜台的物种,被分成了若干等级。领导的劳动是最贵重的,哪怕说出的每一句话不知带来多大影响。如果让一个领导放下职位,让自己的身份下放到跟干重体力工人一样的等级,那才是真正要了他们的命。尽管他们也是一步步的从工人,从最底层干起才坐到了领导的位置,如果再让他们干起以前的职业,那么在他们的心理是绝对是不能承受的。社会地位和身份的下降,远远比自己财富的减少还要失去自尊和面子。
只有那些犯了错误的脑力劳动的人,才会被下放到纯体力劳动的人群里去,好像这些纯体力劳动的人群天生就是犯了错误的,尽管没有一个人这样的提出来,现实做法又何尝不是一种极好的印证。同样只有那些犯了错误的领导才会把他们打回到原来做工人的位置上去,好像这些凭着一身力气,一身技术整天被汗水浸透的工人们,天生就是地位低下的人群。无非是生活的环境改变了,物质上的待遇降低了,好像整个人的社会地位也跟着降低了。只有那些物质匮乏的人群才对精神层面的追求变得淡漠,灵魂在这些人的心里也显得太过于抽象。相反那些一直被人们看得地位高高在上的人,物质富有的程度跟处于怎样的生活环境,绝不是地位低下的人所能想象到的,维护自己地位的同时,财富自然而然轻易的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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